灵蕴子拎着周厉的后衣领，趁着夜色把他带下了山。经过一路又火车又大巴甚至还有畜力车，终于到了一个周厉觉得灵蕴子要把他拐卖了的地方。
这里明显是一座早已废弃矿山，离这里最近的矿镇已经没有多少住户，他们到达的时候周厉只感到了荒凉和破败。而灵蕴子还屁颠屁颠的带着他往山上走。
当浓重的霉味混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，周厉看着那个巨大的被封闭的洞口，不断发呆，“老登，这就是你找的修炼场？”
“那必须，你就说为师找的这个地方怎么样，是不是很适合。”灵蕴子还沉浸在自己的得意里。
“死老头！这鬼地方连耗子都成精了吧？“周厉一把抓住他的胡子，使劲扯，结果自然是换来了灵蕴子一巴掌。
“没定性！”灵蕴子护住自己的宝贝胡子，“这里以前是个煤矿，停止作业后回填封闭了。但是自然的伤痕没那么容易愈合，下面空腔多得很。下面有瓦斯、霉菌、地气乱七八糟一大堆。灵气复苏了十一年，里面肯定有耗子什么的成了精……”
灵蕴子在那里滔滔不绝，周厉已经转身就跑。死老头子疯疯癫癫的，摆明了是要玩死自己。特训个锤子，回家躺平不好么？
可惜他就是个普通人，哪里斗得过灵蕴子这个修行多年的道士。再说灵蕴子本来就个鸡贼的货，能放他走才见鬼了。一颗石子打腿弯，一个石子打头，周厉就趴下了。
直到被灵蕴子扔进矿洞里，周厉的嘴都没有停下来，含妈量极高。
周厉摔在矿洞底部的碎石堆上，尾椎骨疼得他龇牙咧嘴。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，只有灵蕴子扔下来的头灯在岩壁上滚了两圈，勉强照亮周遭一片狼藉。
断裂的矿车铁轨锈成了麻花，散落的支护木头上长满了灰绿色的霉斑，空气中除了发霉的味道，还飘着股说不清的腥甜，像是有什么活物在暗处腐烂。
“老家伙你等着！等我爬出去就把你胡子薅光！”周厉抓起块碎石往头顶扔，却只砸了个空，还让自己沾了一手霉菌和湿泥。
“有力气骂街，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。”灵蕴子懒洋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，夹杂着回音简直无法形容的诡异，“下面的空气很好么？啧，道爷我在这都不想呼吸哦。”
周厉这才感觉自己像是被湿海绵捂住了口鼻，潮得难以想象。浓烈的霉味混杂着瓦斯、硫磺等等，每次呼吸让他的肺部在接受极端考验。
“哦对了，那些成精的耗子最爱啃活人的脚趾头，你可得瞪大眼睛盯着点。”灵蕴子恶意满满的恫吓着。
周厉心里咯噔一下，猛地缩回脚贴紧岩壁。头灯的光仅能照亮小部分区域，岩壁的阴影里仿佛真有无数双小眼睛在眨动。他刚想再骂，大口的呼吸却呛得他直咳嗽。
这死老头显然早就打算好了，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。周厉只能摸索着把头灯戴好，蹲下来检查四周。
矿洞比他想象的宽敞不少，隐约有流水的声音，还有风穿过巷道的呜咽。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，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可能出事。小心翼翼的小口呼吸，憋着嗓子喊道：“喂死老头子！你好歹丢个什么东西来防身吧！”
“对哦，道爷差点忘了。”一把练功剑随着声音扔了下来，显然灵蕴子一直都关注着下面的动静。
周厉手忙脚乱接住练功剑，剑柄上的防滑纹磨得发亮，握在手里倒是让他有了一丝安全感。他刚把剑鞘褪到一半，头灯光圈里突然窜过道灰影，带着股臊臭味擦着脚踝跑过。
“操！”周厉吓得蹦起半尺高，挥剑就往阴影里劈。剑尖砍在铁轨上迸出火星，震得虎口发麻，只听“吱”的一声锐叫，那东西早没了踪影。
“废物，剑是这么用的？”灵蕴子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，“青城山那套基础剑白学了？沉肩坠肘，用腰劲带手腕——砍耗子都劈不准，还想薅道爷胡子？”
周厉气得牙痒，却不得不按老头说的沉下身子。他攥紧剑柄慢慢转身，头灯的光柱在黑暗里扫来扫去，忽然照见支护木上爬着层灰白色的霉菌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，像片活过来的地毯。
“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！”他依着基础剑的“云抹”式横削过去，霉菌被剑气斩成两段，那断口处渗出粘稠的汁液，腥甜气味瞬间浓了数倍。
“地霉，专吸活人气血。”灵蕴子在上面悠哉解释，“灵气复苏后长得特别快，你要是站着不动，半个时辰就能被裹成发霉粽子。”
周厉后背直冒冷汗，赶紧提剑往前走。脚下的碎石发出咯吱响，他下意识踩着太极拳的“云手”步调整重心——没想到这慢悠悠的步法在湿滑的碎石堆上格外稳当，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，要不是脚下碎石不断硌脚，还以为自己走在平地。
转过道弯，前方突然传来滴答声。光柱照过去，只见岩壁上渗着暗红色的水珠，落在地上积成小水洼，倒映着头灯的光，像摊凝固的血。
“喝口润润喉？”灵蕴子的声音悠悠飘来。
“润你娘的头！”周厉骂着，却忍不住蹲下身用剑尖沾了点水珠。头灯光下，水珠在剑身上滚动，竟泛着金属般的光泽。就在这时，身后的巷道里响起细碎的抓挠声，密密麻麻的，像有千只爪子在刨石头。
周厉猛地回头，光柱里突然窜出十几只耗子，个个都有猫那么大，门牙泛着幽绿，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。
“尼玛来真的啊！”现在除了骂大声点给自己壮胆也只能尽力而为了。左脚向前虚步点地，右手握剑划出道圆弧，正是青城山基础剑的“灵蛇出洞”起势。
这一剑几乎是用尽了全力，呼啸的剑身反射着头灯的光芒，在身前画出片银色防御圈，地斩断了最前面那只耗子的爪子。却收力不及将自己带了个踉跄。